这条“空中走廊”架设在西双版纳雨林之中的望天树上。1974年,这些高达70余米的巨树在云南西双版纳勐腊县被首次发现,证实我国确有热带雨林分布。
榕树形成的独木成林,与四数木的大板根和望天树一起构成了雨林的主体景观
“老茎生花”是某些树木在热带雨林生态环境条件下的一种适应对策,避开浓密的树冠层,利于传播花粉和种子。图为火烧花在老茎上的绚丽花朵。
很多生活在雨林下层的植物,为了获得足够的阳光,长出了巨大的叶片。
位于西双版纳植物园东区的沟谷雨林景区颇显神秘。这里有高达四五十米的望天树,有开在高高树杈上的空中花园,有粗壮结实的藤条“扁担藤”,有可以给几个人遮风挡雨的巨大叶片,还有人见人怕的箭毒木(见血封喉)。在这里,你可以全身心地去体会雨林奇观。
《科学世界》杂志4月封面
《科学世界》杂志4月将推出热带雨林专辑,带你走进奇妙的西双版纳热带雨林世界 撰文/陈进(中国科学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主任)
几年前我去美国迈阿密大学研修,指导老师Ted Fleming教授正在撰写一本传记性专著—《热带蝙蝠人》,讲述他作为热带生物学家的故事。40年前,他怀着对热带雨林动植物的极大好奇,只身去了巴拿马和哥斯达黎加,开始了充满神奇的科学研究生涯。在欧洲和北美,类似于Fleming教授这样的例子还很多。许多世界知名的热带生物学家本身并非出生于热带,但是他们有共同点,就是孩提时代就对热带纷繁的动植物很着迷。
在中国,提起热带雨林,对大多数人来说,可能首先想到的是遥远的巴西亚马逊河流域。另外,在当前学生就业压力很大的形势下,热带生物学似乎不太被学生们看好,专注并愿意献身热带生物学研究的年轻学子更是寥寥无几。这和欧洲、北美等发达国家的情况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其实在中国,也不乏具有浪漫色彩的生物学家。中国科学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的创始人蔡希陶先生即是其中之一。50年前,蔡希陶先生和他的追随者们,克服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在西双版纳热带雨林深处创建了第一个国立热带植物园。在这以后的几十年中,他们通过深入细致的研究,为揭开这片热带森林中的科学奥秘、保护和可持续利用热带森林资源做出了重要贡献。
神奇的热带雨林距离我们其实并不遥远。在我国西南部的西双版纳地区就保存有大面积的热带雨林。上个世纪80年代初,当时的国际学术界还普遍不认同中国有热带雨林分布,英国著名的热带雨林专家T. C. Whitmore教授考察过西双版纳热带雨林后在他的专著中风趣地写到:中国的西双版纳确实保存有大面积的热带雨林,那里林中小鸟唱的歌都和马来西亚低地热带雨林中小鸟唱的一样。同样,在中国海南岛和西藏的南部低地也都有热带雨林分布。
黑色的花朵 黑色的老虎须既不招蜂也不引蝶,它依靠自花授粉结出种子。
在西双版纳的雨林中,你能看到一种特别的花,从花序基部长出很多老虎胡须一样的细丝,因而得名老虎须。更特别的是,这种花的花瓣是黑色的。
在人们的印象中,花朵都是五颜六色的,红橙黄绿青蓝紫无所不有。唯有黑色花朵是个偏门,极为罕见。这是因为,花朵的一大功能就是招蜂引蝶,吸引传粉者。由于不同动物对颜色的喜好不同(蜂类喜欢黄色和蓝色,鸟类喜欢红色,蛾类喜欢白色),所以花朵针对传粉者释放特定的颜色信号。不仅如此,还结合了一些传粉者的小嗜好,加强它们在传粉工作中的专一性,黄色的腊梅为喜欢闻香的蜂类准备了香甜气味作为导航标志;没有丝毫气味的红色的芦荟则准备大量花蜜,因为它们的鸟类传粉者需要更多的食物,但鸟儿们的鼻子却很不好用。虽然,这样的分类导航还略显粗糙,但是已经能在很大程度上保证了花粉传递的质量。
很少有动物喜欢黑色,并且黑色花瓣会吸收过多的热量,灼伤娇嫩的花蕊。黑色的老虎须是如何生存的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的科研工作为我们提供了答案—它们都生活在林下的树荫中,所以不会被晒伤;它们都是可以自己给自己授粉,也就用不着明亮的颜色招蜂引蝶了。
无声的厮杀
黄葛榕无声无息地绞杀寄主
榕树的气生根已经将寄主牢牢“捆住”。
绞杀进行末期,中心被缠绕的大树已经腐烂,只剩下镂空雕刻般的榕树。
并非所有的“房客”都温柔可人,桑科榕属的一些植物就是异类,尽管它们和林中大树的缘分也是从附生开始,最后却往往要拼个你死我活。
黄葛榕和董棕的战争很早以前就开始了,它的种子在一次无意的旅行中来到这棵董棕的枝桠上。种子在适宜的条件下萌发,生长出气生根。这些气生根环绕着宿主的树干,悄无声息地向四周延伸,有的顺着大树“爬行”而上,有的则悬挂在半空,慢慢地垂向地面,扎入土中。董棕并没有察觉,直到有一天,这些气生根彼此交织,在它的树干周围缠成紧密的一圈,便成了它噩梦的开始。看上去两棵树还是如此亲昵,互相依偎,可谁知道生长在里面的那棵树正日渐枯槁?在地下,董棕的根系竞争不过掠夺者,每日里处于饥渴的状态;在地面,它的树干被紧紧包裹,无法增粗;在树冠上,那有限的阳光早已被后来者掠夺。温柔的表现逐渐褪去,内在的残酷开始显露出来。
也许在很久之后,董棕最终会出现颓态,它的鲜活不再,躯干被松鼠和白蚁穿进穿出,慢慢腐朽、剥落,在夜风中发出哀婉的低吟,这已经是它们最后的生命之歌。再若干年后,这些不甘和悲愤都会消失殆尽,只剩下黄葛榕独立生存。
这种故事在雨林中每天都发生,胜利的主角不单单是黄葛榕,还有高榕、斜叶榕、垂叶榕……人们把雨林植物间的这种残酷厮杀称作“绞杀”。
除了作为武器袭击其他大树,榕树的气生根,有时还能从从空气中逐渐下垂,直到地面,继续增粗成为支撑树木躯干的支柱根。所谓的“独树成林”就是由树木大量支柱根构成的一种景观。
吃出雨林的滋味
芭蕉花分为雄花(紫红色)和雌花(绿色)。我们吃的芭蕉花其实只是芭蕉的雄花,而我们吃的芭蕉则是由雌花发育形成的。炒菜时,先将芭蕉雄花(序)切碎,然后用食盐搓,再经清洗就可以炒成美味菜肴了。
傣味名菜——油炸竹虫。你有胆量尝尝吗?
雨林中,一年四季都有花朵在展示绚丽的色彩,释放淡淡的幽香,眼睛和鼻子都受用无比。然而鲜花常有,果子却不常有。不过你不用着急,即使没有果子也可以抚慰你肚子里的馋虫。“没有果子吃,难道还能吃花吗?”没错,今天我们就来吃花。
所谓靠山吃山,聪明的雨林居民把花朵收集起来的变成了傣家餐桌上的美味佳肴。吃花似乎有点暴殄天物,但是从你吃下第一片花瓣开始,所有的顾虑都在瞬间消散。品味着芬芳的花朵,你甚至会感觉那份明晃晃的娇艳就在慢慢在嘴里融化开来。
只要你在傣味餐厅里坐下,热情的傣族服务员就会向你介绍,“要不要来盘芭蕉花尝尝”,初到版纳的游客一定会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没错就是芭蕉花。上菜之后,顾虑全消,那味道就像竹笋一样清甜,其间还泛着芭蕉的清香。吃完芭蕉花,再尝尝鸡蛋花。作为傣族信奉的佛教植物“五树六花”之一的鸡蛋花深受傣家人的喜爱。它的的花瓣中心淡黄,边缘纯白就像切开的煮鸡蛋。用鸡蛋花沾上调好作料的蛋液油炸,香酥之下还透着芬芳,是傣家人招待贵客的一道美食。
除了这两种鲜花,在西双版纳你还可以品尝到大白花、云南石梓、火烧花等鲜花。除了味道鲜美特别,鲜花中的氨基酸等成分对人体保持健康还有好处,真是美味与健康共享。傣族少女的曼妙身材可能也与常吃鲜花有关系吧。
除了鲜花,臭菜恐怕是让人印象最深的菜肴了,它是含羞草科植物臭菜的嫩芽。用臭菜煮成的杂菜汤有种特殊的味道,有人说那是臭豆腐和豆豉混合的味道。不过,臭菜跟臭豆腐有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妙—闻着臭吃着香。如果你喝不下这种汤,那就来盘臭菜烘蛋吧,跟鸡蛋配合在一起,“臭”减少了很多,并且还增了几分鲜香。除了野菜,竹虫和酸肉也值得尝一尝。前者是鳞翅目昆虫的幼虫,就像缩小一号的家蚕,用油炸得香酥金黄,令人垂涎。不但味道鲜美,它还是高蛋白低脂肪的纯天然绿色食品。做酸肉原本是傣家人在湿热条件下保存肉类的方法,如今酸鲜开胃的酸肉已经成为傣味菜肴的代表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