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ibniz and Fo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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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很喜欢张载说的“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所以翻到这么一本书，他在序言里说“学术为天下公器，立言可达人生不朽”的时候，我就决定看下去，何况，书名和我最喜欢Leibniz和Fohi八卦的有关。

书共九部分，七章加结束语和一篇附录：

第一章
莱布尼茨所见的伏羲八卦图考
第二章
柏应理译著的八卦图与白晋所示图之区别
第三章
莱布尼茨与斯比塞尔《中国文史评析》一书考
第四章
卫匡国向欧洲介绍的伏羲六十四封图考
第五章
莱布尼茨与欧洲中心论
第六章
现代欧洲中心论者对莱布尼茨的抱怨
第七章
欧洲中心论对中国学者的影响
结束语
附录：共建审视中西文化标准——对易经阻碍近代科学在中国启蒙的思考

很显然的一个先破后立的思路，先考证否定了Leibniz接受白晋所寄的八卦图而创二进制的说法，也否定了白晋所寄的八卦图是Leibniz首次看到的八卦图的说法，然后论证出早于Leibniz“发明”二进制的最早年限欧洲已有八卦图流行，并有将伏羲八卦称为“二进制”的说法，Leibniz知道并熟悉这一观点。当然他本身开始是否认的，直到临死才说出实情，所以作者结合印刷术的例子提出了所谓“欧洲中心论”的观点，并予以批驳。

个人看来，作为一个非考据专家，对文中引用的史料无法辨别真伪，姑且认为是真的，即认定该书的结论是正确的。那么如此看来就有一个问题，也就是该书在最后的附录提出的所谓“易经”难题：一方面易经的确促使了Leibniz演绎数学化二进制，以易经为代表的宋明理学促进了西方科学的发展，促发了西方近代科学的萌芽；另一方面，中国十七世纪以来科学进步缓慢，以致李约瑟提出了他的所谓“李约瑟难题”，杨振宁也提出过“易经阻碍了近代科学在中国的发展”的观点。

但是，这一切都是个“阴谋”，用该书作者的观点来看，是现代欧洲中心论者的误导和污蔑。对比马可波罗时代和利玛窦时代，清朝以前西方一切以中国为标准，凡是和中国不符的标准都称为异端，清朝中期的“礼仪之争”是西方全面反叛污蔑中国的开始，欧洲学者难以接受二进制为代表的近代科学的始祖居然是中国遥远的Fohi。而且为了其统治侵略的目的丑化和妖魔化中国是必然的选择，而鸦片战争以降，似乎证明了中国真的一无是处。

以上已经颇有些所谓的学术政治化的味道和狭隘的民族情感在里面了。那我们来看看李约瑟吧，即使该书的论证有误对下面的观点也是没有太大影响的。江晓原称“李约瑟难题”是个伪命题的原因在于中国和西方走的是两条完全不同的发展道路，将西方之“科学”与中国之“科学”相比较可以认为是国际象棋与中国象棋的比较，或者用他的原话，
“好比一个人向东走，一个人向南走，你不能说向南走的人是落后还是领先向东走的人──只有两个人在同一条路上，并且向同一个方向走，才会有领先和落后之分。”（载《南方周末》2001.5.24《“李约瑟难题”是伪问题？》）

而大量浏览江晓原的博客（因为他会将其发表的文章陆续贴出），也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中国没有“狭义”的“科学”，或者，用该书作者的观点：中国没有西方标准定义下的“科学”。不过江晓原和该书作者还是有不同主张，前者认为中国古代科学和西方科学没有可比性，因为发展道路不一样，江认为最适合现代科学发展道路启蒙的是古希腊；后者肯定了中国古代科技水平的确高于西方，用的是李约瑟在《中国科学技术史》的例子，只是在近代以来由于西风渐进，中国失去了自己的标准，而改用西方的标准，“科学”的定义发生了改变，所以提出要“构建共同的文化评估标准”，这就有点让人混乱了，因为他用西方的标准说中国古代先进于西方然后再批驳说这个标准是不对的。

因而个人还是倾向于江晓原的观点，当然，该书也可以认为和江观点一致，只是逻辑上有些混乱没有江的严谨。而且书中****建审视中西文化标准”的建议是很好的，在目前中国科技制度、法律制度、历法制度等都沿用西方的趋势下，提出一种独立于中西方的审视标准无异于在语言学中提出“世界语”。而且，仅仅是作为“审视标准”而不是用进废退的观点，从这一点上说，中国的传统文化更加不能被抛弃和抹杀，不然标准出来了发现其实整个世界都西化了，那还有什么意义呢？那将是最大的笑话。

最后总体看的话，似乎又能得出一个这样的结论，“五四运动”弊大于利，这个观点我曾经在刘仰先生的博客里看到过。因为“五四”最重要的就是批孔反儒的，引进了德先生和赛先生，提出所谓的“民主和自由”，可是在引用的时候，大多数人似乎忘记了，我们在做这么一件事：将几千年来中国文人构建的中国标准全盘****，全部引用西方标准，从科学、文化、政治、法律甚至历法都是西方的。但是现在我们又不好明确反对，一则“五四运动”已经不单单是一场文化运动了，已经被赋予了强烈的政治含义；二则，在中华民族危亡时刻，有识之士病急乱投医也罢真的怀疑中国不如西方也罢，都是为的中华民族的独立、富强，我们忍心苛责他们吗？

我想起了一个社会学的女生和我的短暂交谈，她的观点和我很是相似，“盲目的引进西方学说，缺少包容的心态”，后半句她是针对风水、堪舆、易经等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被国家贴上“封建迷信”的标签大力批判的。殊不知，“封建迷信”和“科学”的定义已经变成了西方的，在西方标准下审视东方文化，这就好比用二进制运算十进制数据一样，结果自然出错。而且即便是西方标准，西方的科学家也比我们包容，他们可以容忍一个科学家信仰基督，信仰上帝，甚至容忍牛顿边研究万有引力边炼金，我们面对无法解释的风水堪舆是不是也应该包容一些呢？也许现在西方科学不能解释的以后的西方科学可以解释，而且，中国标准下的科学其实给以了最完满最美丽的解释。

我想，所谓的大同世界，应该也包括了这么一项：各种文化和谐共处，用各自的标准审视各自的文化，或者用一个独立于所有文化的标准来共同审视，而绝不是西方的，当然也不少中国或者印度的。

附：《莱布尼茨二进制与伏羲八卦图考》
著者：胡阳
李长铎
丛书名：人文社科新著丛书
出版社：上海人民  
  ISBN：7208058911B.488  
  版次：01版01次
开本：32开
装帧：平装
页数：156

                                                                                                                       庚寅年八月初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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