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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子——五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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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9 21:1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五蠹
上古时代,百姓少而禽兽多,百姓对付不了禽兽虫蛇;然而有圣人出现了,(他)架木为巢室,用来躲避这些祸患,于是,百姓很喜欢他,让(他)在天下作王,称他为有巢氏。(当时),百姓吃的是瓜果蚌蛤,腥臊恶臭而伤害腹胃,百姓有很多生病的;于是,又有圣人出现了,(他)钻燧取火用来烤熟腥臊的食物,于是百姓很喜欢他,让他在天下作王,称他为燧人氏。中古时代,天下大水(泛滥),而鲧和禹(挺身率领百姓)疏通河道。近古时代,桀、纣残暴,(天下)混乱,而汤和武(起兵)讨伐(他们)。今天,如果有人在夏朝的时代再架木为巢和钻燧取火,定被鲧和禹嘲笑;如果有人在殷周时代再“发明”疏通河道一类的事情,一定被汤、武嘲笑。同此道理,那么,今天如果有人在当今时代再美化尧、舜、汤、武的治国之道,也就一定被新时代的圣人所嘲笑,所以,圣人不要求修行古人的治道,不必效法以往实用的方法,而应研究当代社会的情况,据此制定措施。宋国有一个耕田的人,田地里有(一棵)树桩子,一只奔跑的兔子撞到树桩子上,撞断了颈骨而死了,于是(这个人)就放下他的耒而守候在树桩子旁边,希望还能得到兔子——兔子是不可能再得到的,而(这个人)本身却被宋国人嘲笑。今天,妄图以先王的办法治理当代的百姓(的人),都是守候树桩子一类的人啊。

古时候,男子不耕种,草木的果实足以够(人们)吃的;女子不纺织,禽兽的皮毛也足以够人们穿的,不从事体力劳动,而养活(人们)的物资也很充足,百姓很少而物资有余,所以,百姓们并不(互相)争夺。所以,优厚的奖赏不必执行,重重的刑罚也不必使用,而百姓们自然就安定了。今天,人们有五个孩子不算多,孩子们又都有了五个孩子,祖父没死的时候就有了二十五个孙辈。所以,百姓很多而物资很少,从事的体力劳动极其辛劳,而供养(他们)的物资又十分缺乏,所以,百姓们就争夺起来;即使加倍地赏赐,不断地刑罚也不能避免祸乱。

尧治理天下的时候,茅草的屋顶参差不齐,柞木的椽子也无须削平,粗粝的饭食,野菜的羹汤,冬天穿小鹿皮的袍子,夏天穿麻布的衣裳,即使是看门人的衣服食物也不比他的差些。禹治理天下的时候,亲自拿着锹作为百姓的带头人,大腿上没有毛,小腿上也不生毛,即使奴隶的劳苦也不比他强些。由此说来,那么,古代让出天子职位的人,这是离开守门人的(生活)条件和奴隶的辛苦啊,所以,(他们)把天下让(给别人)也不值得称道;今天的县令,一旦本人死了,(他的)子孙们几代都乘车(而行),旧相识者也都很敬重他们。所以人们对于禅让啊,(古时)可以轻易地辞去天子,而今天的人却很难辞去县令,这是由于(他们之间所获得的利益)多少的实际情况不同啊。

那些在山上居住而到深谷汲水的人们,祭祀的日子里拿水来相互馈赠;在洼地居住而苦于水涝的人们,雇佣他人来掘沟排水。所以,荒年的春天,幼小的弟弟也得不到吃的;丰年的秋季,疏远的客人也一定能吃好,这并不是疏远骨肉之亲而偏爱过路的客人,是由于物资的多少(给人们带来的)心情不同啊。所以,古代的轻视财物,不是由于仁德,而是由于物资丰富。今天(人们)的争夺,不是由于吝啬,而是由于物资缺乏。(古人)轻易地辞去天子,不是由于(他们)品格高尚,而是由于(天子的)权势微薄;(今人)重视仕进和托身于诸侯这类事情,不是由于(他们的)品格低下,而是由于(这种)权势很重。所以,(新时代的)圣人应首先研究财物的多少,考虑权势的轻重而推行(某种)政策,于是,刑罚轻并不算是仁慈,诛戮严也不算是暴戾,适合社会情况而行事罢了。所以,事情是因时代而形成的,而措施也就应该适宜于时代的实际情况。

古时,周文王处在丰、镐两地之间,土地方圆(只有)百里,但是,由于他推行仁义的政策而且安抚、感化西戎,于是在天下称王。徐偃王处在汉水东边,土地方圆五百里,(他也)推行仁义的政策,割让土地来朝拜(他)的有三十六个国家,然而,楚文王深恐(他强大起来)而危害自己,因此,出兵讨伐徐国,于是,消灭了(它)。因此,周文王推行仁义的政策而统一了天下,徐偃王也推行仁义的政策却丧失了自己的国家,这是由于仁义的政策适用于古代而不适用于今天的缘故啊!所以说,时代的情况变了,那么,办法也就应该不同了。

在舜的时代,三苗部族不愿归附,禹将要去征伐它,舜说:“不行。在上位的仁德不丰厚而要动用武力,这不是正义的行为。”于是,推行教化,(延续)三年,手持干戚而舞蹈,三苗才归附了。共工的那场战争,铁括短的可以直接打中敌人,铠甲不坚固的,就要被刺伤身体,这说明干戚这类兵器适用于古代而不通用于今天。所以说,实际情况不同了,办法也应该变化。

(由此可见),上古时代在道德上竞争,中古时代是在智谋上角逐,当今时代是在气力上较量。

齐国将要进攻鲁国,鲁国派子贡去劝说齐国,齐人说:“你的话不是不雄辩啊,然而我想得到的是土地呀!不是(你的)这些话所说的那些东西。”于是发兵攻打鲁国,把离鲁国都城城门十里的地方划为国界。可见,(徐)偃王由于推行仁义而灭亡,子贡由于雄辩智谋而鲁国割地,如此说来,仁义政策和雄辩智谋不是可以用来治理国家的办法。如果抛开偃王的仁德,废止子贡的智辩,征用徐国与鲁国的国力,用它来敌御万乘的国家,那么,齐国与楚国的欲望就不能在这两个国家推行了
 楼主| 发表于 2008-10-9 21:18 | 显示全部楼层
儒家用古代文献经典来搞乱法制,游侠用武力来违犯禁令,而国君都以礼对待他们,这就是乱的原因。触犯法令的应当治罪,而这些儒生们却因为懂得古代文献经典而被录取任用;违犯法令的应当诛灭,而这些游侠却靠着行刺的行经被豢养。因此,法令所否定的,却是君主所要录取任用的;官吏要诛灭的,却是君主所要豢养的。法之所非,上之所取,上之所养,吏之所诛,这四种情况自相矛盾而没有一定的标准。即使有十个黄帝,也不能把国家治好。所以,实行仁义的人,不是应当称誉的人,所称誉的人却有害干耕战之事;精通古代文献经典的人,不是应当任用的人,任用了他们就会搞乱法制。



楚国有一个品行正直的人,当他父亲偷了别人的羊,他就向官吏报告了这件事。令尹说:“杀掉他。”认为他对君忠,却对父亲不孝,判决并治了他的罪。从这件事来看,国君的忠臣,却是父亲的逆子。鲁国有人随从国君去作战,三次战斗他都败走,孔子问他三败的缘故,他说“我有年老的父亲,如果战死,就无人奉养了。”孔子认为他很有孝心,举荐他当高官。从这件事来看,父亲的孝子,却是国君的叛臣。所以,令尹朱诛杀了直躬,从此,楚国坏人的犯罪行为,不再有人向上报告使国君了解,孔子奖赏了因孝而战败的人,鲁国人民在作战时就轻易投降或败走,国家和个人的利益,就象这样的不同啊。而国君一方面称赞匹夫的行为,一方面又想使国家得到幸福,这是必定不会达到希望的。



古时候苍颉创造文字,给“ ”字制定字义,解释为自环 (即专为自己打算),与“ ”字涵义相违背的就是 "公"。公和私是相反的,苍颉本来已知道了。现在认为公私利益是一致的,那是没有经过仔细考察的毛病。然而为个人考虑,最好的办法不如讲求仁义,字习古代文献。讲仁义,就被国君所信任,被国君信任,就可按受国君委任的工作;学习古代文献,就可成为高明的老师,成为高明的老师,就会显贵荣耀。这是个人的美事。然而,没有功劳而能接受国君的委任,没有爵位而能显贵荣耀,有如此的政治,那么,国家必定动乱,国君也必定危险。



所以,互不相容的事是不并存的。斩杀敌人的人应当受到奖赏,而国君却推崇儒家仁义的行为;攻陷城池的人应当得到爵位俸禄,而国君却相信墨家兼爱的学说;使甲胄坚固,使兵器锋利以备患难,而国君却以儒者的服饰为美;国家富足要靠农民的辛勤劳动,抵抗敌人要靠士卒的勇敢,而国家却以文学之事为贵;国君废弃那些敬爱国君、畏惧法律的人,却收养那些游侠刺客之辈,措施如此,国家要太平强盛是不可能的。国家太平时收养儒者和侠客,国家有难时,却要甲士去抵御入侵的敌人,国家给以利益的人不是国家要用的人,国家要门的人不是得到利益的人。所以,从事劳动的人,就怠慢他所从事的事业,而游侠者和儒者却一天天增多,这是社会之所以乱的原因。



现在,国境内的人民都在谈论治国的方法,家中多藏有商秩、管仲关于法令方面的书,而国家却愈来愈贫穷;这是因为说耕种的人多,拿锄头种地的人少啊。国境内的人民都在谈论兵家之事,家中多藏有武、吴起关于军事的兵书,而兵力却越来越削弱;这是因为说战略的人多,参加战斗的人孙少啊。所以,英明的君主任用出力去耕地打仗的人,不听信空谈农耕和兵法的人,奖赏那些耕地打仗有功的人,一定要禁止对国家没有用处的儒家和游侠的活动;所以,人民能够竭尽全力而紧跟国君。



耕种是要用力气而且很劳累的,而人民却愿意耕种,说:这样,可以靠耕种富足起来;打仗是要冒生命危险的,而人民却愿意打仗,说:这样,可以靠打仗显贵起来。现在,讲究儒家学说,学习游士的空谈,没有耕种的劳苦,却有富贵的实利,没有经受打仗的危险,却有显贵的尊位,那么,谁不想这样干呢?因此,有一百人从事智力活动,而仅仅有一人从事耕战的体力劳动。从事智力活动的人多,法制就会败坏,从事耕战劳动的人少,国家就会穷困。这正是社会之所以混乱的原因。



所以,英明君主当政的国家,没有那些儒家的学说,用法令来教育民众;没有古圣人的遗言遗教,用官吏做老师去教育民众;没有游侠的犯禁,以斩杀敌人首级为勇敢。这样,国境内的人民,那些空谈的游士必定遵循法令制度,劳动人民一定尽归于农耕之事,勇敢的人一定全都到军队中去服务。因此,国家太平时,人民努力生产,国家就殷实富足,有战争时,人民勇于杀敌,国家就会兵力强盛,这就叫做建立王业的资本。既能蓄积建立王业的资本,又能乘敌国出现弱点之时,向敌人进攻,就可使功业超过五帝,与三王并肩,这正是实行重耕战轻儒侠这个“法制”的结果。



现在,却不是这样。儒士和游侠在国内放肆骄纵,纵横家借国外的力量造成自己的权势。内外相交施行与国家不利的坏事,用这些来对付强故,不是太危险了吗?所以,群臣中向国君谈外交事务的人,不是属于合纵家或连横家一党,就是个人有仇怨,而想借国家的力量报私仇的人。所谓合纵,就是联合许多弱国去攻打一个强国;所谓连横,就是侍奉一个强国去攻打许多弱国。这些都不能保持住国家。现在大臣中谈论连横的人都说:“不侍奉大国,遇到敌人就有灾祸!”既然要侍奉大国,就必须有实际行动,于是就把本国的地图交付给大国,并献上国君的印信而请求大国发落。



献了地图就削弱了国土,献出印信,就使国家名声低下。国土削弱,国家也就削弱,名声低下,政治混乱。事奉大国成为连横的结果,还没有看到什么实利,就已经丧夫国土、搞乱政治了。大臣中谈论合纵的人都说:“不救助弱小的国家以攻击大国,就会失去天下人的信任,失去天下人的信任,国家就有危险,国君地位也就降低。”救助弱小国家,就必定要有实际行动,于是就发兵对抗大国。救助弱小国家,未必一定能使它存在,而以大国为敌,未必一定不会有疏忽,有疏忽就要为强国所制服。出兵对抗,就打败仗,退守防御,就会被敌人攻破城池。救助弱小国家成为合纵的结果,还没有看到什么实利,就已经丧失国土、连吃败仗了。



因此,(如果提倡连横之说而)侍奉强国,那么,纵横家将借助国外的势力,在国内猎取官位,(如果提倡合纵而)救助弱小国家,那么,纵横家又将依仗国内的权势而求利于国外,国家的利益还没有建立起来,(那些纵横家倒先获得了)封邑和厚禄;国君虽然地位降低,而大臣的地位却很尊贵;国家的土地虽然削弱,而私人的财产却很富裕。如果事情成功,那么,(纵横家因有功)而凭借权势在国内得到长期重用;事情失败,那么,纵横家则可以凭借已经到手的财富而隐居起来。国君听信臣子的游说,事情没有成功就提高了他们的爵位俸禄。事情失败了又不诛杀他们,那么,像这样游说的人,(成功失败都有利),谁不争着用虚言浮辞去猎取功名富贵,而希望在事情失败之后能得以侥幸地免祸呢?



所以,(国君甘愿冒着)破国亡主的危险,去听纵横家的空谈,他们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呢?这是因为国君不明白公与私的利益,不审察适当与不适当的言辞,而在纵横家事败之后没有坚决给他们应有的惩罚。都这样说:“致力于外交活动,成效大的,就可以统一天下,成效小的,也可以使国家安宁。”其实,统一天下的人,就一定有能力去攻打别国,而国内能安宁,就不应该被别国攻破;强国就能攻打别国,能治理的国家却是不可攻破的。可见,要使因家强盛,是不能靠外交活动求得的,只有靠搞好内政才能取得。现在,不在国内实行法治,而把智慧用到外交上去,那是不可能把国家治理强盛的。



英明的国君,他在治理天下的政事时,应该使那些商人、工匠等没有定居的人数减少,而且使他们的地位低下,从而使人民务农而疏远工、商等不重要的行业。现在,向国君左右亲近的人员请托,就可以买到官爵的风气很流行;官爵既然可以用钱来买,那些商人和工匠的地位就不会低下。不合法的投机商业活动能得以在市面上施行,那么工、商之民就不会减少。商人不仅聚积的钱财比农民的收入多一倍,而且他们受到社会的尊重要超过耕战的人,这样,光明正大的人就会减少,而商人却越来越多。



因此,搞乱国家风俗的是:儒家则称颂先王之道,而凭借仁义来进行说教,他们讲究容貌服装而修饰辞令,用以疑惑当世制定的法令,而使国君之心动摇不专。纵横家则虚构事实,说谎弄假。并借重外国的力量,以成就他们个人的利益,而不管国家的利益。游侠、刺客则聚集党徒,标立节操,以显扬他们的名声。而触犯国家的禁令。国君左右亲近的人则聚集在贵族士卿之门下 (为他们服务)。把财资搜刮得一干二净,他们接受有权势的重要人物的请托,却斥退有战功的人不予任用。商人工匠则制造一些粗劣有毛病的器物,从而积聚了奢侈挥霍的财物,囤积货物,等待时机,而谋取农民的利益。——这五种人,就是国家的蛀虫。国君不清除这五种蛀虫一样的人,不培养光明正大之士,那么,四海之内将会出现破亡的国家和衰败的朝廷,也就不足为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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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11 16:39 | 显示全部楼层
挺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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